【荡萝/all萝】猩红（8）
猩红
都是假的，请勿上升
预警 → 贵乱，黑化，私设，ooc和zzbzq
“父亲说你想回去。”
来的是田野。赵志铭对他知晓此事并不意外，他能把人遣到自己身边，自然也能把耳目布置在皇宫每一个角落。田野恐怕一早就知道了，却一直等到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时间来找他。夜晚的皇子殿下换了一身便装，依旧是英姿飒爽，浑身上下流露出贵族的优雅气质。他礼貌地敲了敲门，进来之后无意地瞥了一眼半开着的窗。
“哥哥是住着不习惯吗？”
他唤得十分自然，丝毫不像是许久未见的样子。且不论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，这几年他为了拔出田野布置在他周围的人颇费一番心思。而今田野礼貌又温和地关心他，喊他“哥哥”。赵志铭觉得很疲惫，他可以直面明凯，因为明凯是他的父亲，他无意在他面前做无意义的隐藏，可是田野不同，他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危险。
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赵志铭无心配合他表演兄友弟恭的温馨戏码。
“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，田野，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我降落的时候还在想，帝都真好看啊，比我住的地方好太多了。可我不愿意待在这里，这里连一块砖石都不干净。”
“头几年我夜里都不敢睡觉，生怕在梦里不明不白地就死了。我知道皇帝陛下是想保护我，不管他出于什么考虑，把我弄去一个连航线都没有的星球。田野，我不想和你争做皇帝，我连帝都都不愿意回来。”
“你放过我吧。”
他恭恭敬敬地向着田野跪下，额头抵着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。这是他第二次在这座皇宫跪下，卑微得像一条狗。
可是对于他而言，什么又是卑微呢。出生时便一直被人冷落，徒有一个皇长子的名头，后来被迫去加入军队，去做那些不能摊在阳光下说的任务，好不容易使用了点手段才可以特许退役，回来没多久就开始了漫长的半流放的生活。
原以为这样就是终点了，他等了太多次，等了太久，因此一点也不着急，这段时间足够他慢慢地把身边收拾干净。明凯老了，他虽然采取一些手段把他禁锢在这座皇宫，赵志铭当初可以从他手中逃脱一次，不介意花点时间和功夫跳脱第二次。可是田野成长得太快了，快到超乎他的想象。他比明凯更细致更缜密，他用一张无形的网，圈出一方稍有余裕的“自由”。
这才是让赵志铭真正丧失了动力的地方，他只能卑微地跪下乞求田野。
“卑微”这个词最早被用来说他的母亲，那位不得宠的夫人，现在又被用来形容自己。
这样的自己看上去或许会很可怜，不过可怜在这座皇宫中是最无用的东西，没人会因为他的可怜而放过他，真正致命的是贫穷，是一无所有，因为一无所有，才会想要得到足以改善生存的东西，才不得不去交易那些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。
他想起童扬问他，你真的喜欢男人吗。
他不喜欢男人，他连人也不喜欢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赵志铭一度在想如果当初能死在战场上就好了，可是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，她需要他完成任务来交换安全，所以他必须为了她活下去。他甚至清楚知道哪怕他完成了任务也没有人会褒奖他，甚至将他传成了帝国之耻，他也不在意。可他所做的一切终究没能挽回她的生命，她死在这座冰冷华贵的牢笼。自那之后，“卑微”像一根纤细精致的锁链，穿过她的尸骨，牢牢地绑缚住了赵志铭。
可他喜欢童扬。
只是因为童扬和他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。赵志铭太熟悉那些眼神，哪怕他们口中称呼他“皇子殿下”，眼中却流淌着鲜活的恶意。他们知道赵志铭有多疯狂，当年他可以为了任务爬上敌方将领的床，而今也可以为了那些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爬上自己的。
他也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。最初的那几年里，他也是这样，直到他找到了陈宇浩。这段长时间的肉体关系，来交换自己的安全。那段时间他终于可以安心，哪怕晚上依旧无法入睡。
童扬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没有太大波动。无非是从一张床爬上另一张床罢了，只是当初下手狠了点，身体实在吃不消，只能休息个两天。有些人会把他的皇子身份当做助兴剂，有些人会更喜欢品尝他的疼痛，赵志铭希望童扬不要太折腾他。可是童扬没有，他在意他的伤口，拢好他特意敞开的睡衣，然后赠与他一个温暖安宁的夜晚。
直到后来在飞船上的那次，童扬依旧温柔，他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都不同。赵志铭看过太多双眼睛中的自己，情色的，鄙夷的，可笑的，令人厌恶的。他的身体被开发得懂得如何去迎合接纳，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希望这样做。童扬进入他的身体的那一刻，赵志铭觉得浑身都在痛，尽管痛，他依旧不想童扬离开。
有一瞬间他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，不在监视中，也不在帝都，在漂泊无垠的宇宙中，哪怕逼挤，哪怕他伤痕累累，仍有一个怀抱足以温暖，仍有一双眼睛供他狼狈地栖身。
他说要让童扬陪他回去，如果可以的话，如果是真的话，那该有多好。赵志铭闭上眼睛。
可惜他是带不走童扬的。
田野轻轻笑了一声，坐在沙发上，拨弄那束玫瑰：“可是留在我身边不好吗，赵志铭。”
他没有再喊他“哥哥”。
“既然这里哪都不干净，多一个你又有什么所谓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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