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笑一笑就好。

[陆丁]陆不识丁

陆不识丁 

 

*陆丁,陆文昭×丁白缨

 


小孩子打架是常事,陆文昭也不例外。他师父本就寡言,连带着他们几个徒弟渐渐也说得少了,言多必失,说多错多,等到锦衣卫拿着无常簿时不时往上记两笔的时候,陆文昭常在心中庆幸。可小孩子总是有争执的,既然话不管用,便只好动手了。他们跟寻常人家的孩童还不一样,打架手里是要抄家伙的,陆文昭也不例外。要说比打输了更丢人的,就是被女孩子打哭了。

丁白缨就是这样的女孩子,话不多,出招奇快,这么打着打着,愣是把手里的东西从木刀换成了戚家刀。等陆文昭使得动苗刀的时候,丁白缨手里也换上了落影刀,在那之前他们很久未曾动过手了,陆文昭一时兴起,刀柄上缠的红线招摇得似一团火,手心里握不住的热,他拔刀,说师妹,咱俩比划比划。

那天他意外地赢得轻松,刀柄一团火耀眼夺目,把小时候打不过丁白缨的委屈烧得一干二净。陆文昭转身,刚想冲丁白缨喊,师妹我小时候都是让你的。眼角眉梢的高兴劲儿还没过,就被丁白缨脸上挂着的眼泪砸出惊吓,一半喜悦一半担忧还混着疑惑,在脸上混成一团怎么都抹不匀。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丁白缨哭,小时候被师父罚不哭,练到练出一手血泡也没哭,晚上偷偷摸摸点一豆烛火给身上的伤口上药都不见她哭。陆文昭那时还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,震惊过后是害怕,根本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自己混账,肯定是自己不好,惹师妹伤心。

他丢下赤絮跑到丁白缨身边,嘴里说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,反反复复就一句,师妹对不起,是师哥不好。结果丁白缨哭得更伤心了,她哭也是没有声音的,克制地抿紧嘴唇,用力到下颌轻微地颤抖。他脑袋一团乱,只希望丁白缨别哭了,慌里慌张地抬起双手就要给她擦眼泪。丁白缨奋力一甩胳膊,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,掉头就走,黑发如瀑,刀柄上的白缨在右手边一甩一甩的。坏了,师妹是真生气了。陆文昭着实沮丧,心思沉重地回身捡起赤絮。

丁白缨落泪还是给了他少年时代最大的震惊。落影刀没他的苗刀长,师妹也没他长得高,小时候长在一起还不觉得,她的变化来得悄无声息又让人措手不及,自那一刻开始,在陆文昭心中,丁白缨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。

 

等他活着从萨尔浒回来的时候,丁白缨一滴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砸在地上,她握刀的指节泛白,陆文昭这才觉得世界上有东西比赤絮还热,比鲜血还烫。丁白缨先开口喊了他一声师哥,声音紧涩得几乎快断裂。陆文昭心说不好!当初暗自发誓不再让她哭的。当下就着了急,慌慌张张地就想给她擦眼泪。丁白缨轻巧地转了个身,刀柄上的白缨优雅地在空中划了半个圈。

是了。丁白缨喜白净,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擦她的脸,她是要生气的。

回来的这几年陆文昭过得颇不顺意,等到他自己哭出来,眼泪混着湖水一起从脸上滑落,忍得下颌酸痛的时候他蓦地又想起丁白缨。

下次,是万万不会再让她哭了。

 

陆文昭也不知道为何,竟在此刻模模糊糊地想起这些没说出口的承诺。他奋力睁开眼睛,眼前是一片涣散开的光,白色黑色红色混在一起。温热的东西砸在他的脸上,陆文昭心说不好,师妹是真的又哭了,真的,又哭了。都是自己的错,得好好跟她道个歉。他是见不得丁白缨落泪的,急得想赶紧擦掉她的眼泪,可是丁白缨仿佛很遥远,他怎么都抬手擦不到她的眼泪。

这样也好,她是适合白色的,自己手上的血若是弄脏了她的脸,怕是更惹她生气了。

死亡的感觉如此熟悉,陆文昭并不惧怕,萨尔浒的风急,早就把他的理想锐气给吹得一丝不剩,他时常觉得自己是空的,连灵魂都没了,人之将死,居然这才发现这副破败不堪的皮囊里竟然还剩一丝遗憾。

 

那是在铲除阉党之外的另一个小念想。

陆文昭此生只想为喜欢的女孩子擦一擦眼泪,可是怎么这么难啊。

 

End


实在想不出什么好题目了。

陆文昭根本不知道丁白缨为什么哭,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不哭——大概就是陆不识丁的意思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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